记得那次偶然相遇…

金嫦邀稿时嘱咐说：写点生活化的，我常写一些很「硬」的文章，身边人都不太看的那种…也许是因为怕动感情？！结果邀稿时就会常听到“生活化”这个词儿…我的生活很平淡，最常做的事就是陪太太去照顾路上看到的一些可怜小动物，跑来跑去，很忙的！


题目：记得那次偶然相遇…
作者：黄威南（原以笔名“阿危”发表）

屋外下着滂沱大雨，屋内也下着小雨，我家厨房中“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情景已经是这雨季中的常态，在这寒冷的气候中，我的心也下着纷纷细雨。看着太太在漏水 的厨房中忙碌地穿梭在从屋顶漏落的大水柱和小水柱间，我的心头酸楚，不能自己。多少年的贫困生涯，叫在家里被父母视若掌上明珠的她因为跟随了我而受尽委 屈，心情忽然就变得阴暗起来。看着屋外乌云密布的情形，雨只怕还会继续再下一段时间，而我内心的阴霾却要比这还深、还浓！然而此时的我却尚未知觉心中将要 爆发的会是一阵何等狂烈的风雨？！

时间在抑悒中流失。半小时后，雨终于停了。我们赶紧骑了电单车去附近每周只有一次的市集买菜。这是我们每个星期固定的“采购活动”，原因无他，那儿有一档 马来小贩卖的是自家种植的蔬菜，又大把又便宜，几元钱的蔬菜就够我们一个星期的食用。就在电单车经过住家附近的一片迷你芒果树林时，太太突然喊停！我以为 她怎么了？却听她对我说了一句：“你看：那只狗怎么了？躺在那儿，有气无力的，通身湿透了！他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

停放好电单车后，紧随太太的身后，我走进这片附近人家利用路旁空地栽种的迷你芒果树林，看见了这只躺在地上的大狗，似乎一动也不动，气息全无。看着他相当庞大的体形，我心想：得挖个大洞，才能把他埋好，“入土为安”！

“ 看！他还有呼吸，他在看着我！他在向我们求助！他只是病倒了，需要我们的照顾！”没想到，我听到的却是太太欣慰而又充满关怀的声音…我真的不忍心拂逆她的 爱心善举，但是当我一想到这个月的屋租和伙食费…我立即转过头去，冷冷地道：“我们还要去买菜。”太太望着我，小声地问：“可是…他…”我随口应道：“你 抱得动他吗？那么大只！可以的话，就带回去照顾吧…”话声未尽，只见她竟然就身手敏捷地一把抱起有她身体半高的狗儿直接就往家门走去！

我默默跟上前去，静静地把门打开，淡淡地看着太太热情、细心地为狗儿铺好报纸，还为他拉来一条毛巾当被单…不知道为什么，我忘了自己平常手中写的、课堂上 和同学们分享时讲的那些话：“慈悲就是给其他生命快乐，帮助他们解除生命的困境和苦难，无怨无悔地付出…”我想着的只是我的生活费、我赶着要去买的菜、我 待会儿是否会在淋雨？看那乌云依然密集…一心牵挂的都是我的不足和亏欠。但是，想到太太对我的好，我强忍住了：就当作是满她的愿吧！我如此告诉自己，一边 还欣慰于自己的能够体谅。

但是，到了晚上，我终于忍不住了！这只捣蛋之极的狗儿竟然又拉屎又撒尿，还每隔一段时间就狂吠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被惊醒，心头的火气也越冒越高！看着邻居 的门口，生怕他们会突然开门出来兴师问罪，算是找到了一个抛弃这只“捣蛋狗”的理由，我终于大吼起来：“把他丢出去！撵出去！抛得越远越好…”我崩溃了！ 我的恐惧和无力感化成了愤怒和粗暴，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疯狂而失去理智的可怕模样，一个连我自己也畏惧、也讨厌和害怕的模样。我的外表在咆哮，我的内心在狂 号！我觉得自己真像眼前这只可怜的生命，失去了次序、失落了灵魂，狂乱地寻找着生命的救赎，却粗鲁地拒绝承受眼前慈悲的救度。

“地狱，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吗？”我在心里问着自己。据说地狱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你的身量有多大，地狱就有多大，你的感受有多深，地狱就有所深，而地狱的面 积是无限大的、地狱的苦难是无止尽的；在地狱中你感受不到别人的存在，你感觉不到别人的爱心，所以你看不到希望，寻找不着慈悲的救度，感觉是永恒的、无比 的孤独。“是甚么阻隔了自己和其他生命的连接呢？”我反思。“是甚么切断了自己和别人之间的彼此关怀呢？”我苦苦自问。我发现，地狱之苦是可以无处不在 的；深黑的地狱是随时、随处都可以被自己建筑起来的。还有甚么比人心的地狱更难以超脱，更没有边际，更永无止尽呢？

然后，我又问自己：“那么，天堂呢？”我寻思：“念佛生净土：觉悟的念头得生极乐世界。”地狱和天堂，净土和浊世的道路恐怕都在我们自己心念之中。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明。是天空在闪电吗？我来不及去聆听，因为我的心中大大、重重地震动了一下！

眼前是太太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这只“捣蛋狗”制造的排泄物，一边柔声地抚慰着狗儿：“你不要再吠了，好吗？不然我就没有办法收留、照顾你了！”

邻居始终没有出来，只是我的愤怒又一次现了出来。刚刚强压着的脾气又一次爆发，我怒吼：“好了，把他撵出去吧！”太太犹疑着，问：“真的吗？”看着疲倦的 她，无助的表情里有祈求的眼神，更有信心的鼓励，我不禁问自己：“我真的要做这样一个自私狠心的人吗？我要让我心爱的人失望吗？长久以来的贫困所为何 来？”多年来，为朋友、为团体、为一切人奔忙，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当然也付出了钱财；老朋友不只一次劝告我：“也要为自己想一想：你呀，错过了赚取自己财 富的青春了，还不赶快亡羊补牢吗？”不是金钱对我没有吸引力，不是贫穷的生活不曾让我自悲，不是未尝担心老来无依无靠…但是，每一次，面对别人的苦和泪， 总是忍不住心里的担忧，又一次把自己的精力预先透支了，将岁月又一次消耗了…真的不忍，不忍把亲眼所见的苦抛在脑后，置之不理。

可是…我的内心在挣扎：是否还要继续这样的日子？师父上人的语音在我耳边响起：“如果自己受不得苦，不肯委屈自己，那就没有办法去谈帮助别人了。”另一位善知识的话继续响起：“求仁得仁，既要帮助别人，又要自己不辛苦，不必付出代价，这就难了！”可是…我还在彷徨。

躺卧在地上的妙音蓦地挣开眼睛看我，心中一寒，这只狗儿的眼光何以如此锐利？在我的狂哮中，他狂吠、乱滚、乱踢！在祺儿温柔的安慰中，他安静地匍匐在地， 偷眼看我。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竟是特地试验我来的吗？口中常说的慈悲，多年来的理想坚持难道在这疲倦、困顿、迷惘的时候就此崩溃瓦解吗？他是特地来教 导我的吧？

太太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她问：“真的要把他带回外头吗？”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天气真冷！这样天寒地冻的深夜里，真的要把这只生病的狗儿抛在外面满地雨水的湿地上，让他受苦吗？我真的也犹豫了！

最后，我们没有把狗儿抛弃，而是等到天明，就直奔兽医所。当我们把狗儿的情形告诉兽医后，那位脸带笑容，讲话时轻声细语的女兽医告诉我们：“他的病不容易好，就像人的风湿病那样，没事时是好好的，一发作起来就难受得很，所以他会半夜里哀号不已！”

兽医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些药让狗儿服用，功效也只限于止痛，减少一些他的痛苦，没有办法根治。”问明狗儿的来历后，她说：“如果你们觉得需要的话，或许 可以给他打一支针，让他永远结束这种病痛…我可以算你们便宜一点：上门服务的话，不计算车资。但是打针的费用就没有办法折扣了，那是诊所方面规定的，我只 是打工而已…”

“不是说不能根治吗？”我好奇地问。然后，未等她回答，“安乐死”三个字浮现脑海，我冲口而出：“难道是…”兽医点头，道：“让他好好地‘走’。”

取了药物，付还药费后，我们感谢了医生的好意，向她告别。走出诊所后，我们夫妻俩不约而同地说：“我们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但是限于此地法规，我们家 中原已养有一只小狗女，不能再收养这位陌生的来客。更何况我们也得考虑邻居的感受，虽然他们是如此地容忍，整个晚上都没有提出抗议。然后，我们又想：看他 体格强壮，也许在大自然中的他可以发挥本具的免疫能力自疗而痊愈呢？由于顾虑到若他在人群聚居的住宅区范围内活动，犯病时的噪音引起了别人的烦恼，招来政 府捕杀流浪狗的专门人员，为他带来杀身之祸，我们决定替他物色一个理想所在，把他安顿在那儿后再每天前去喂食、喂药。我们还顺便在兽医诊所隔壁的动物食品 店买了一大袋专门给他做粮食的狗罐头。（我们家中的小狗女是不吃狗罐头的，她只吃猫粮！）

最后，还是太太想到了附近一座我们经常经过的大桥底下有一片空旷的土地，这里邻近河海交接处，有草木，有桥身遮蔽风雨，入口处又有一片灌木丛，离开最近的 房屋有一段相当距离，晚上狗儿哀号时也不会吵到别人。回家路上再去视察了一番之后，我们决定为“妙音”在这里安置住处。是的，为了祝福狗儿，希望他得到菩 萨的保佑和慈光照耀，我们给他取了一个名字。愿他化哀鸣的声音为美妙的声音，健康起来！

看着太太细心地给妙音喂食和让他服药，我突然觉得这只捣蛋狗儿其实很乖很听话的！是病痛之苦让他陷入了疯狂哀鸣的状态。但愿他能早日恢复健康，我在心中默 默祈愿。让他休息了一阵子后，我们合力把他抬进一个捡来的大箱子，放在电单车上，一路推着，把他带到了大桥底下。奇怪，也许是药物发挥了效用，妙音一路上 没有吵闹，安心静卧在箱子中。是感受到我们对他的善意了吗？是体谅我们的无奈吗？但愿我们真的能带给他有用的帮助。

太太为妙音带来了一条刚才从兽医诊所回家的路上特地绕道去买的全新厚毛巾，还有几件厚厚的旧衣服。我们也为他找来了一张海报形的阿弥陀佛画像，一个念佛机。张罗好一切之后，我用借来谋生用的相机，给妙音和我们为他布置的“迷你念佛堂”拍照留念。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每天提早起床，下午抽空，傍晚还得跑一趟：给妙音送吃的，照顾他吃药，然后检查念佛机的电池电力还够不够？要及时换电池，保持佛号声不断！

一天夜里，突然起风雨，不知怎的，我突然担心起妙音，想去看望他。拿了电筒，准备摸黑进入灌木丛后的空地，因为已经是三更半夜了，原不让太太跟去，她却坚 持 “夫唱妇随”，我也无法拒绝她，就顺了她意思。踩着烂泥巴，小心翼翼地走入大桥底下，拿着手电筒四处照耀，终于发现了在桥下一个风雨侵袭不到的角落中，熟 睡的妙音。他挣开眼睛看看我们。我俩赶紧摇摇手，说：“安心睡吧，妙音！我们只是来看看你。”手牵着手，走出灌木林，我们夫妻之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探探 那已经渐渐越来越细的雨丝。“放心了，回家吧！”我说。

大约过了两、三个星期左右，这一天我们去看妙音，找不到他。周围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他。我们甚至爬上大桥，居高临下地眺望：还是没有他的影踪！我们爬下近河处的浅滩，躜入桥下引水入河的大沟渠，也拨开了每一个空地上的草丛，没有，就是没有！

我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我们跑上桥眺望整片空地都找不着妙音，结果诚心念佛，默默祷告后，再走上桥去看：妙音出现了！这一次，我也想再如此试一试。可是， 这一次不灵了！我们还是找不到妙音。第二天，第三天…连续几天去找都没有。再隔几天，还是找不着。我们没有就此完全放弃，久不久，我们就会走入丛林后的空 地去观望。不过，两个月了，我们始终没有再见到妙音。

好几次，太太着急地哭了起来：“是不是我们选择错了地方？是不是妙音已经遇害了？”我安慰她：“不，我想是妙音已经好了，痊愈了，自己到处去觅食、散步， 四周云游了！也可能有条件比我们更好，又有爱心的人偶然遇见了他，收养了他。妙音现在一定很好。我相信。”太太点头同意了。然而，我们总是期望着能够有一 个清楚一点的，明显可以看到，确定的讯息，让我们知道妙音他真的好了，不需要我们照顾和牵挂了。我对太太说：“不是总听见师父上人说：‘至诚感通’吗？我 们诚心许愿，妙音会收到讯息，并且给我们答复，就像当初你在雨中奔驰的电单车上也能感应到病重倒地的他，发现了他，还能一手抱起体重不轻的他。我们与他有 缘，既然有缘，就会再相遇。在下一次因缘具足的时候，也许他就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会亲眼看见已经健康痊愈的妙音！”虽然因着对佛语的信心，我深信 自己说的：妙音现在的情形一定很好。但是我还是期待着：可以再一次亲眼见到他。

还记得那天下午，我正在收拾家里一些堆积的杂物，在当初每天去探望妙音时使用的“百宝袋”中发现了原准备给他食用的狗罐头还剩下一罐。我心念一动，把这事 给太太说了。然后，我又征询太太的意见说：“不如我们就把罐头留住，谁知道？也许那一天，妙音会突然回来看我们，那就让我们再把这原就准备给他吃的罐头粮 食再请他享用一番吧！”说完，知道太太一定会点头同意的我故作轻松地说：“哈哈！可能就是待会儿呢！”说话时，下意识地自然就从窗口往门前空地望一望。就 这一望，我顿时呆住了！这是真的吗？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但却千真万确出现眼前！我叫了起来：“老婆，你看那是甚么？”

门前树下伫立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妙音！没错，是他！一边告诉太太说是妙音来了，真的被我们呼唤来了，一边惊喜不已地拿了大门的钥匙就开门出去。因为我看见他正慢慢地开步走动…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追赶着妙音，发觉他在我们屋后小巷子的电灯柱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们：这是好朋友的再度见面！片刻无言后，我们开口说话：“妙音！来吧，再吃一顿我们供养的餐点。见到你安然无恙，真高兴！”

我们开步先走，妙音跟着我们走。祺儿赶着回去拿罐头和小碟子。就在门前的银合欢树下，我们夫妻和妙音仨欢聚一处。看着妙音静静地把食物用毕，然后又静静地 走开，渐行渐远。我们没有追赶，也没有想要追问他要去那里？因为我们知道因缘自有巧妙安排。回首看天边，白云朵朵。我们牵手走回家里，继续平常的生活作 息。只是有时我会问：“这是奇迹吗？”救在找出罐头的那一刻，妙音突然就出现了！至今也有两、三年了吧？我们不曾再看见妙音。

人生如行云流水，平淡中总有苦尽甘来，回旋后自会回归平静。天地间千变万化，毕竟沉默空寂。就让心如流水，静静回转，静静奔驰…尚未开灯的屋里，忽然随天 色转暗，一场倾盆大雨在即，想起遇见妙音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阴雨天。算是另一种偶然的巧合吧？相似的情景和气氛却让回忆更加自然地投入！

后记：
在终于决定记述这段与妙音相遇的经过时，我把想法对太太提起，她欣喜地表示：我也正在想让你写这事！于是，开了电脑，准备“动笔”，之前，一如惯常写作前的动作，运行电子版大藏经，先读一段经文，心有所感，把它附记于此。

《贤愚经》〈佛始起慈心缘品〉叙述了这么一个关于佛陀的小故事：
祇树给孤独园中，众比丘在结夏安居后，来到佛前礼敬问讯。佛以爱心软语抚慰大家，种种关怀备至，让人感觉非常温暖。阿难见了，便请问佛说：“世尊，您的爱 心无限、温柔婉转，感动人心。不知道世尊您发这样的心，时间是已经经历久远，或是刚才不太久前的事呢？”佛用他那柔和的声音回答阿难：“如果你想知道的 话，那就让我对你细说吧！”

于是佛陀便说起了一段往事：过去久远，不可称计阿僧祇劫以前，有二个罪人同在地狱受苦。狱卒驱策、逼迫着他们一起拉一辆大铁车，还剥他们的皮来作车鞅。凶 狠的狱卒以铁棒痛打他们，令他们奔走，不断东西驰骋，无有休息。当时其中一人，筋力不足，几番倒地，狱卒逼他爬起，疲极困乏的他三番四次死去活来，痛苦不 堪。另一人眼见此情此景，不忍见其困苦，兴发慈心，怜愍此人，便对狱卒说：“请接受我的祈求，让我代替他的工作，免去他的苦役，让我独自来拉这辆大铁车 吧！”狱卒一听此话，大发雷霆，提起铁棒对他一顿好打，这位善意替代他人苦役的罪鬼应时立即在地狱中死去，转生到了忉利天。一念慈悲心生起，奋发慈悲行， 顿时化苦为乐！人生境界的转变何其奥妙？而又决定在我。

此时，佛说了：“阿难啊，你可知道？当时地狱中的这位慈心人，就是我呀！我在当时，于地狱中受罪之际，初步发起了如是慈爱体恤的心，从此以后，对于一切 人，始终未曾退舍。一直到今时今日，总是乐于修正自己的言行，爱护、体谅一切。阿难尊者听了佛所说的一番恳切言语后，欢喜、恭敬地一一照着去做。

漫漫无尽久远的岁月中，尊敬、亲爱的佛世尊，我们仰慕的根本老师释迦牟尼佛，面对一切生灵，接触一切事物时，总是怀抱一份关怀呵护，设身处地，感同身受对 方的处境与苦乐，照顾、成就着他的安稳与快乐，并且一直努力保持着这份态度，维系着这样的一种心情：始自一念不忍他人受苦，长劫修行，千锤百炼之后，蔓延 出万种慈悲、无尽关怀，广大滋润着无边苍生。

几年后的今天，追忆与妙音偶然相聚的这段往事，读着这段经文，我寻思着：佛法在那里？修行在那里？慈悲在那里？幸福在那里？人生的价值，生活中的快乐和满足，又在那里？经典为我们提供了线索和榜样，而真正的答案在我们自己的心中，打开这一切秘密的锁匙也在我们自己手中。